各国偷情“潜规则”

    弗朗索瓦•密特朗(Francois Mitterrand)葬礼次日上午，法国《世界报》(Le Monde)报道说，这位已故总统的和私同妻儿一道，肃立在墓边悼念。这一场景引起了全世界的瞩目，它证明，法国人与你我不一样，至少在私情上是如此。

    事实上，尽管法国历任总统似乎有着近百分之百的出轨记录，但只拿他们开涮也不合情理。即使是在人们认为相对保守的国家，也有传奇式的***********——英格兰有亨利八世，美国则有约翰•F•肯尼迪(John F. Kennedy)。

    法国人对性关系的忠诚度高于美国

    但要想搞清楚普通中产阶级的偷情情况就更难。表面上看，法国公众对密特朗总统的不忠行为表现漠然，但多数法国公民对配偶或爱侣都相当忠贞。2004年的一项全国性调查显示，只有3.8%的已婚男子和2%的已婚女子承认，自己在过去一年中有多于一个伴侣（这最接近不忠行为）——低于美国与英国的同类调查数据。法国国家健康与医疗研究所(French National Institute of Health and Medical Research)所长阿兰•嘉米(Alain Giami)表示，求爱期间，法国人比美国人要忠诚，而且法国人的婚姻与风流韵事也比美国人持续得久。嘉米在一篇与他人合著的论文中写道：“在法国，人们对具有性成分的关系的忠诚度比美国高。”

    如果法国不是世界偷情之都，那应该是哪个国家呢？全球调查零零碎碎，并不完整。例如，俄罗斯就从来没有做过这方面的全国性调查。以往，苏联政府几乎禁止公开谈论性，更不用说进行民意调查了，因为这样的调查可能会证明，“同志们”在参与私通等遭到禁止的行为。如今俄罗斯的宗教团体继承了无神论的共产主义者先辈未竟的事业，它们向政府施压，试图阻止政府为与性有关的研究提供资金支持。

    官方的批准和资金支持不过是第一道坎。在用哪个字眼称呼不忠的问题上，当代研究人员甚至还未达成一致。尼日利亚的研究人员喜欢用“性网络构建”(sexual networking)，而芬兰科学家们则把风流韵事叫做“平行关系”(parallel relationships)。一法国研究组为了体现出道德上的中立，选择了一个你可能会在会计学课程上听到的术语：“同时多伙伴状态”(simultaneous multi-partnerships)。

    这些还只是语言方面的问题，到底什么构成了欺骗还值得商榷。南非一本杂志做的民调将男人分成两类：欺骗的和酒醉后欺骗的。在美国，一些调查问及美国人有关“阴道或”的问题，而另一些调查涉及的活动则宽泛得多。1992的一项调查将性定义为“双方自愿与他人进行生殖器接触并产生性冲动，即被激起，即使没有发生或达到”。

    偷情也有规则

    虽然不善言辞的研究人员容易成为取笑对象，但实际上，我们不但能了解有多少人在欺骗配偶，还能发现欺骗的方式。尽管不忠就像一个无法无天的秘密王国，人们在那里私下决定如何行动，但偷情确实也有规则。在不同国家，甚至不同街坊，这些规则都有所不同，它们决定了欺骗的正当借口和的情感走向。

    艺术可为我们展示这些微妙区别：在美国电影里，发生风流韵事通常意味着你是个坏人，而在法国电影中，这样的人更多的是故事的主人公。在环游世界，为一本该话题的书作调研时，我发现，简单的对话也能揭示情感规则。在日本，我问一位已婚妇女是否对感到，她迷惑不解；她从没想过这一点，因为除了有之外，她是为家庭尽心尽力的。

    在莫斯科，我对一位家庭心理学家提到了话题，她显得很有兴致。“这必不可少，”她说。我一定是听错了吧？“没有，”她坚持道。“我觉得那是明智之举。”接着她解释说，在15年的婚姻生活中，她一直享受着为数众多的婚外恋——虽然最近工作繁忙，有所收敛。然后，她在我的笔记本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以确保拼写正确。

    20世纪70年代以来，在与性有关的社会问题上，美国人的态度变得更宽容了。对于、非婚人士同居、离婚、及私生子女现象，他们的接受程度在上升。但谈及婚外这一话题，他们却变得更为严苛了。1973年，70%的美国人认为婚外恋“总是不对”。到2004年，这一数字已接近82%。2006年盖洛普民意调查显示，在美国人看来，在道德上比一夫多妻制或人隆更加恶劣。比较24个国家人们的不同态度可以发现，美国人同爱尔兰人和菲律宾人一样，在不忠问题上最保守。

    各国偷情“”(二)

    在田纳西州孟菲斯，我与已婚夫妇凯文(Kevin)、阿普里尔(April)(均为化名)共进午餐，一起吃烧烤，就充分感受到这一禁忌的力量。阿普里尔曾与同事有过恋情，但这已是两年前的事了，而且也是她20年婚姻中唯一的一次不忠。食物上桌后不久，凯文开始数落妻子的不是，并总结说：“夫妻之间没有秘密，必须忠于对方。”这时，阿普里尔已在抽泣，眼泪滴在装肉的餐盘里。显然，这一次还算好，凯文说：“我们俩没以前哭得厉害了，多亏了抗抑郁药。”

    阿普里尔的不忠——或这一行为引发的反响——主导着他们的婚姻。62岁的凯文把48岁的妻子几乎禁闭在市郊家中。只有工作需要或夫妻一同出门时，她才离开家。要是她回家晚了几分钟，他便会给她手机发短信，且短信一条比一条难听。凯文翻她的包，查她的手机账单，还不时按下家里电话的重拨键，确定她给谁打了电话。有几次，阿普里尔还在她车上发现语音激活磁带录音机。

    凯文和阿普里尔大多数时间在一起。只要在一块，他们就“哭谈”那场婚外恋，搞得肝肠寸断。凯文通过阅读自助书籍，参加每周一次的恢复小组活动，对有了更多的了解。最近，他驱车前往纳什维尔，参加了一个周末研讨会，回来后他坚信，不忠行为在家族里代代相传，因此阿普里尔的父母肯定也有过风流韵事，尽管她再三否认。

    阿普里尔与凯文的例子可能有点极端，但在很多方面，他们的经历在美国人中具有代表性。不忠之后，婚姻创伤持续两年相当常见。他们私下里发生不忠导致的危机要由专家来解决，这一事实也司空见惯。在美国，一旦出现，咨询医师、专家、人际关系顾问、支持小组、互连网聊天室和自助书籍就有了机会，针对的研讨会、心理康复周末以及宗教静修活动也有了机会。在婚姻咨询产业的规模上，没有哪一个国家可与美国相提并论。有些从业机构甚至警告夫妻双方，就等着“数千小时”的交谈吧。

    美国药方：彻底交代

    对，美国人的信条是：“问题不是性，而是撒谎。”因此，说实话是美国的药方。尽管美国治疗师的方法各不相同，但很多都认为，“受骗一方”有权要求“犯错的一方”说出的每一个肮脏细节。有些夫妇还编写涵盖数年的详细记事表。只有当受骗一方无法再忍受下去，或者受骗一方确信每个谎言都被拆穿后，这个过程才会结束。如果后来又偶尔察觉到谎言，这个配偶可能会经历令人心痛的回忆。

    这么做是否会有好处，没有实在的证据能证明。对阿普里尔来说，在这个道德寓言中扮演坏蛋一角很难让人接受。“我认为，那不是我自己，我觉得那简直是另一个人，”她说，“我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是陷入风流韵事的那种人。”

    把导致的焦虑归咎于美国对宗教的虔诚，这么做很有诱惑力，但不能凭此判断哪些美国人会发生风流韵事。2001年，研究人员发现，那些把自己的婚姻评为“相当幸福”或“不太幸福”的人，即使每周去做礼拜两次或以上，对他们是否发生婚外几乎没有影响。要让在教堂做礼拜的时间起作用，他们的婚姻必须“非常幸福”。

    印尼人的“午睡”

    印尼是世界上穆斯林人口最多的国家，同时也是最虔诚的国家之一。在这个国家，人们对的态度几乎很随便，起码在中产阶级中是如此。当地俚俗就概括了这种态度：一段没有束缚的被称为bobok bobok siang，简称B.B.S，意思是“午睡”；短暂的称为selingkuh，意思是“美妙的小憩”。

    在伊朗，被判有罪的者会被乱石砸死。与此不同，印尼通过世俗法庭来处理行为，并判处徒刑作为惩罚——这仍然是处理的一种严厉方式，但在伊斯兰世界算是相对温和的。真正使男人不需要欺骗的因素是，如果一个妻子满足不了他们，他们还可以娶三个——尽管法律认可的一夫多妻制似乎在使这样一种观点正当化，即男人不会仅满足于一个女人。

    我在印尼碰到的中产阶级男女不断告诉我，绝对是错误的，因为这是《古兰经》所禁止的，但接着又透露说，他们许多朋友都有情人。“是一夫多妻制导致了，因为在他们二婚前会有一段期，”印尼大学(University of Indonesia)社会学系主任保罗斯•维鲁托莫(Paulus Wirutomo)表示，“伊斯兰教不容许，但强调仪式。”

    印尼最知名的多配偶者，是炸鸡大亨普斯波•沃杜尤(Puspo Wardoyo)，他同意这种说法。“我的大多数朋友都是出轨者——他们嫖妓取乐，”他说。而身材娇小的里亚(Ria)年龄24岁，孩子已经3岁，丈夫工作体面，还有一个未婚男友。里亚每周和男友睡一次，每天给他发十几条短信。她说：“看看我，我是穆斯林，我戴着这层面纱，但我还有另一种生活。”她手上戴着丈夫给的钻戒和情人送的金镯子。

    里亚知道，她在冒着激怒丈夫和她虔诚的中产家庭的危险。她也知道，不仅她周围的男人们不忠，而且她的许多女性朋友也不忠。虽然她年纪轻轻就嫁给了一个让家里满意的男人，但她仍然渴望亲密关系和刺激。“我爱丈夫，但我需要其他人，让我感到自己的存在，”她说。

    各国偷情“”(三)

    有关的不可信数据数量惊人，但我们可以置信的数据，基本上还是多亏了HIV。随着HIV病毒在上世纪80和90年代加速传播，科学家们才得以获得资金，进行数量上史无前例的大规模性调查。这些数据集虽然不完善，但却揭示出：穷国的男人通常要比富国的男人要不忠得多。多哥的已婚或同居男人以37%的不忠比率位居榜首，紧随其后的是象牙海岸的男人。中国城市地区有18.3%的已婚男人不忠。拉丁男人没有愧对他们多情的名声，多米尼加共和国已婚或同居男人中有18%不忠，墨西哥城15%、巴西12%都有多个伴侣。与此同时，这些国家女性承认不忠的比例极低，要么可以忽略不计。

    富国的男人更为忠贞。在瑞士，据1997年为New Encounter Module Project所作的一项调查显示，仅有3%的已婚或同居男人表示，他们去年有不忠行为；澳大利亚则为2.5%。斯堪的纳维亚半岛是个例外。在挪威，近11%的已婚或有伴侣的男人和6.6%的女人过去一年有一个以上情人。英国紧随其后，9.3%的已婚或同居男人和5.1%的已婚或同居女人承认有多个性伴侣。

    各地女人所报告的不忠数量都比男人少，这一事实给研究者出了一个难题：已婚男人是不是只和单身女人或外地人？或者还是像部分研究者在90年代指出的那样，有一个女性群体——可能是，也可能只是自由兼职——东奔西跑为多位已婚男人服务？

    要研究这个问题，日本似乎是个好地方，因为东京的企业职员把他们的大部分闲暇时间花在了相互寻欢作乐上。东京上智大学(Sophia University)的社会学家詹姆斯•法瑞尔(James Farrer)表示：“假如你在美国参加派对不带上妻子，别人就会问你，‘怎么你妻子没来？'把她留在家是你对她的某种侮辱，也是对你们婚姻的侮辱。然而在日本，带着妻子出席诸多社交场合会被认为不合时宜、不合适。”

       或许更重要的是，美国夫妇的婚姻黏合剂——亲密、坦率和良好的，似乎并非日本夫妇所追求的东西。东京的离婚顾问池内裕美(Hiromi Ikeuchi)表示，有些男人为无性婚姻感到骄傲。“有些日本男人认为，不应该把性或者工作带回家，”她说。利用国家资金对婚姻进行实地研究的媒人板本洋子(Yoko Itamoto)表示，丈夫和妻子往往变得如此疏远，性似乎成了令人尴尬的私事。“我们开始觉得性是肮脏的行为——、体液、人们互相触摸……男人和女人都这么想，”板本洋子说。

    据第一生命研究所(Dai-ichi Life Research Institute)的一位经济学家提供的数据，日本活跃的性产业产值10年前为1.7万亿日元，2001年上升到了2.3万亿日元。这些是否算做不忠，要看你问的对象是谁。我没听说过任何日本人的婚姻因丈夫去风月场所而导致破裂。一名离婚律师告诉我说，甚至达不到或不伦的法律标准。这些风月场所的顾客也明显认为，这不是不伦。有些人引用一句俗话说：“付了钱就不是不忠。”男人说，他们的妻子不会问他们去了哪里。妻子们显然也有个说法：“只要安全，出去就没关系。”

    但这种“不要问，也不要说”的策略，正在部分中产都市人群中渐渐失宠。悟志(Satoshi)今年39岁，为一家建筑公司工作，他告诉我说，他一次出差回来，结婚10年的妻子翻了他的包，发现了一张仙台(北部海滨城市，距东京两小时)应召女郎的传单。妻子并没有因他的不忠而困扰，反而似乎很羡慕他的自由。之后，她在她的运动俱乐部交了一群新朋友，还爱上了潜水运动。离婚协议书很快就接踵而至。

    其他夫妇则尽量努力解决问题。但对部分人而言，和解的模式并非西方式的心理疗法，而是性产业。冈野温子(Atsuko Okano)在东京经营一家勉强算得上婚姻咨询服务的中心，她引入女性性工作者即所谓的“肥皂女郎”，来辅导丈夫和妻子。肥皂女郎给男人介绍气氛灯光、烛光和溢美之辞。妻子也被全新打造，第一步就是扔掉超大号T恤和老太太内衣。女人们学着用全身拥抱来问候丈夫，而不是在厨房里大喊“你好”。视觉化练习有助于她们理解风月场所里的诱惑气氛。冈野温子开设的课程为期3个月，收费约2500美元。她还开办6个月的课程，收费约4200美元，专门针对妻子“不漂亮”的情况。

    男人不忠数量超过女人的另一个解释，可能是“自我展现偏差”，此时，受访者(甚至在匿名调查时)都努力给出“正确”答案，即便事实并非如此。要么是每个人可能都在撒谎，而且一部分人撒了很多谎。英国一名学者发现，假如去掉那些声称拥有20个或更多性伴侣的男人，男性和女性数量的比率就变得基本持平了。

    各国偷情“”(四)

    在阅读英国的报纸时，你会觉得似乎很猖獗。英国最畅销的周日报纸《世界新闻报》(News of the World)和《星期日邮报》(The Mail on Sunday)，经常在头版整版报道偷情故事，似乎不忠行为是英国最大的新闻。当然，读者知道，这种不忠行为的报道是一种消遣，目的就是要抓住陷入尴尬境地的政客和足球明星，尤其是那些以往自夸重视家庭的人。

    前卫生大臣爱维娜•嘉莉(Edwina Currie)和前首相约翰•梅杰(John Major)有染，嘉莉因此陷入自己的性丑闻中。她说，美国人把他们的理想化，假如这些人被发现私生活不检点，美国人会感到意外；而英国人则乐于见到他们的英雄摔跟头，而且认为，每个清白形象的背后都有些不名誉之事。假如他们最后错了，则会很失望。“英国较好的价值观之一是谦逊，所以如果你是个好人，就不会逢人便讲。而一旦有人这么做，媒体就会非常感兴趣，媒体就会连续好几星期，最后媒体对他的了解会比他对自己的了解还多，”嘉莉说道。

    这并不是说，英国人不在意他们生活中的不忠行为。事实上，报纸上演绎的一幕幕包含了现实生活中的某些规则。和美国人一样，英国人也往往认为，即使是一次不忠行为，也足以有理由结束一场婚姻。不忠行为在英国是大禁忌，和美国一样，有染的伴侣有时会开始考虑结婚，主要是因为与人有染在道德上十分令人不快。和美国一样，几乎是被迫渴望成为“妻子”，这个角色更为社会所接受。

    由于不忠行为是大禁忌，所以不忠在英国会带上“小孩进了糖果店——到处是诱惑”那种感觉。我碰到过一名叫“强尼(Johnny)”的金融城银行家，他两年前开始对妻子不忠，他描述了自己是如何为自己制定新年性目标的，包括和两个黑女人、一个印度人和一个日本人，进行和三人游戏。但鉴于各自期望的不平衡，通过互联网结识女人的强尼对和谁十分挑剔，因为他不想拿自己的婚姻冒险。要钱或照片的人，或者发誓喜欢进行的女人，他都会拒绝。他喜欢女人提及真实生活中的细节，比如剖腹产留下了疤痕。“我喜欢找30出头的已婚女人——他们能够理解偏执的行为。”

    不忠行为在英国如此紊乱，为戴维•米勒(David Miller)提供了创业空间。米勒把自己描述为“偷情专家”。他通过自己的网站，为已婚人士提供幽会服务，这些人需要确保不会升级。“我们出售高品质、有实效的两性关系，同时保护你的核心婚姻关系，”他说，“我们需要不会扰乱家庭秩序的人。”

    米勒说，他花很多时间“辅导”客户，告诉他们如何有礼貌地发展无牵无挂的风流韵事，也就是法国人可能会很自在地拥有的那种。米勒在法国住过一段时间，但在那里没发现任何商业机会：“法国人不需要我。他们自己就可以搞定。”

    当然，即便是密特朗，也无法对不忠行为随意处之。尽管正妻嫡嗣和庶出都参加了他的葬礼，但直到去世前约一年，他的及私玛扎琳娜•潘若(Mazarine Pingeot)的存在一直是国家机密。密特朗执政后不久，就建立了小组，小组的大部分时间用于政敌和可能发现他们的记者。潘若在她2005年的自传《被缝合的双唇》(Bouche Cousue)中描述说，她在乘车离开总统官邸时躲在座位下面。也许亨利八世当年偷情也没这么费劲。